天津的海光寺

康熙44年(1705年),一位法名叫成衡(字湘南)的高僧來到天津,見這一帶景色優美,於是就在離南門三裡的官道東側修建起一座寶?,起名普陀寺。因為周圍地勢宏闊,普陀寺顯得格外壯觀、宏偉軒昂,以致這裡香火鼎盛,名噪一時。1719年,康熙南巡時駕臨普陀寺,工於詩畫的成衡和尚對答如流,康熙皇帝龍顏大悅,賜名普陀寺為海光寺。不但賜寫了匾額“隨處湘音”,而且賜給了海光寺兩副對聯,一副是“香塔魚山下,禪堂雁水濱”,另一副是“水月應從空法相,天花散落映星龕”。平橋積雪綠楊夾岸寺周美景甲津門

上有所好,下必趨之。皇帝的青睞著實為海光寺帶來了好運,以致官商紛紛捐金,對海光寺進行大規模修繕和擴建。擴建後的海光寺不但殿宇弘敞,而且圍繞海光寺半裡處開鑿兩道水渠,這就是海光寺的內河與外河,河邊植柳萬株。兩河向北通護城河,東南通賀家口,向南有水閘控制導入海河潮水,內外河缺水乾旱時就從外引水,內外河漲水時就排放出去。

海光寺成名後,其周圍的環境也大為改觀。當時的“津門十景”中,有所謂“平橋積雪”,即指寺北的一座西平橋雪後景觀。一場大雪過後,通往西平橋的路面與橋面之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踏過橋面的幾行腳印延伸入寺中;一些飛鳥駐足在廟宇的屋簷之上,寄希在寒冷的冬日找到果腹的食物。平橋積雪為冬日寺院的特有景象,一時傳為津門佳話。寺南建有南平橋,通向周圍百餘村鎮;寺西北角橋下通官道,橋頭有草屋數座;橋南綠楊夾岸,掩映紅蓮,春夏遊人,人頭攢動,所以這座橋被稱為歡喜橋。傳說,當時海光寺周圍還遍植葡萄,所以也稱海光寺為葡萄寺(學者懷疑為普陀寺之音訛傳)。

1736年,乾隆路過天津時,為海光寺親筆題寫匾額,之後又陸續為海光寺寫下了大殿額“普門慧鏡”,大殿對聯“覺岸正光明如水如月,法流大自在非色非空”;禦書樓聯“春物熏馨含慧業,名禽婉轉入聞思”。海光寺因此聲名更隆,時有高僧前來。外敵入侵寺中簽約屈辱條約汙寶?

為這處風景絕佳的佛門聖地帶來屈辱破壞,乃至萬劫不復之厄運的,是第二次鴉片戰爭和八國聯軍的侵華。咸豐八年(1858年)5月20日,英法聯軍攻佔大沽炮臺,聯軍兵艦沿海河上行,於26日到達東浮橋,並盤踞於三岔河口一帶,清軍在海光寺外紮營。咸豐皇帝大驚,急忙派出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趕往天津查辦。

桂良和花沙納到天津後,見海光寺建築華美,陳設精良,且周圍有清軍駐防,於是選定在海光寺樓先後宴請英、俄、美三國公使。當時俄美兩國因為急於得到好處,條約很快議定,而英法自恃大軍壓境,態度極為蠻橫,甚至拿出自己擬好的條約56款,逼二人簽字,而且一個字也不讓改。英國公使額爾金威脅再不簽訂條約,將帶兵北上進攻北京,清政府只得讓步。6月26日,中英《天津條約》在海光寺簽字,額爾金在來海光寺時,竟然帶著30多乘轎子,荷槍實彈的士兵500多名作為衛兵,英國的各級官員數十人,吹吹打打進了海光寺,將海光寺的院子都擠滿了。第二天,法國公使也帶來了200多名士兵耀武揚威地前來,美俄兩國雖然沒有這樣蠻橫,但也照樣盛氣淩人。從這時起,海光寺變成了中國近代史上國家備受淩辱的見證,海光寺也因此得了一個諢名——簽約寺。

咸豐十年(1860年)英法聯軍再次攻陷大沽,並佔領天津城,聯軍在河北望海寺設北營,城南海光寺設南營,這是海光寺第一次被外國侵略軍佔領。咸豐十一年,聯軍才因《北京條約》的簽訂和天津開埠,悉數從海光寺撤出。八國侵華蕩平廟宇古寺慘遭滅頂災

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清政府開始重視國防的現代化和加強京畿防務,決定購置外洋軍火機器,在天津設局製造。同治六年(1867年),三口通商大臣崇厚把購辦的蒸汽機、化鐵爐、和旋床等設備安置於海光寺周圍的新建廠房內,作為天津軍火機器局的分局,稱為西局,主要製作槍炮並為東局機器做修配工作。史書記載:西局有八廠,共屋百餘間,環於海光寺外。

海光寺最後一次接待要員是在光緒十二年(1886年5月),主持海軍衙門的醇親王奕奉慈禧懿旨巡視天津、大沽及煙臺、旅順等海防,設於海光寺周圍的西局為重要參觀點之一。全寺在醇親王到來之前只因年久失修,椽梁油漆脫落,殿內進行一些粉刷修飾,院落之間施置以格板,就成為了醇親王的臨時行轅。可見,當時的西局工廠並未對海光寺的主體建築造成破壞,對寺廟的保護還是非常重視的。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的侵華使海光寺遭到徹底破壞。在1900年7月9日,日軍在俄、美、英軍的配合下,將海光寺佔領,廟宇全被毀壞。從此海光寺徹底消失,片瓦不存,僅餘一條被外國人命名的海光寺大道(今西康路),以及一口富有傳奇色彩的大鐘。


更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