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2月08日
中國的戶口制度至從六十年代的大饑荒而確立,確實非常地侵犯人權。
這要從中共鬧革命時談起。在中共闹革命时,谁参加革命是自愿的,因为革命有生命危险。而参加革命后,就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党,交给了共产主义事业,以后就只能想着自己是党的人,组织上派自己到哪里工作都毫无条件地服从组织分配,遵守党的纪律。
在中共夺取政权之后,将全国人民分为两部分,人民和敌人,被称为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所有敌人当然是专政的对象,要他们劳动改造,成为新人。而所有人民却毫无例外地都参加了革命,都必须服从党的指挥,组织上的安排。当时我们上学时受到的教育是这样的: 是党,让你受到了教育,是党,让你有吃又有穿,无数革命先烈已经为了革命事业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为了继承他们的遗志,你毫无例外应当坚决服从组织,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美帝国主义和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及各国反动派,包括日本军国主义都在对中国实行全面包围,世界大战很快就要爆发,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为社会主义中国而奋斗,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人的自由就被剥夺了。当时全国分非农业户口和农业户口,非农业户口的人由党来指派在城市工作,而农业户口的人则在乡下干革命。为了支援农民弟兄,党还号召或者派遣城里人到乡下支援农业建设。这时城里人的户口也就被迁到农村。当然也有农村人被党派往城市工作的,那么户口就由农村迁到城市。总之所有人就这么被派来派去。问题就一直遗留到现在。
非农业户口的人有粮食定量,也就是粮票,每个人每月只能到指定粮站购买二十多斤或者三十多斤粮食,定量的标准根据工种的不同而不同,不够吃只好干瞪眼。如果要到其它地方出差,就要向单位申请将自己的一些口粮转成全国粮票,否则到了其它地方买不到东西吃也会饿死。农业户口的人只能靠自己种的粮食来充饥,或者在灾年吃国家的返销粮。
这么一来人的迁徒自由就没有了。改革的初期就遇到麻烦了,首先是外资企业发现在中国招不到工,因为如果一个人要到另一个单位去,他原来的单位必须批准,另一个单位必须接收才行,粮油户口关系才能转得过去。当时许多单位还不准辞职。
在深圳特区建立之初,需要大量人才,可是内地许多人才就是调不进来,因为原单位不批准。于是深圳这边就干脆不管你批准不批准,先来上班再说,而且违反即定手续给来的人上户口。可是深圳渐渐好了之后,又由于上边的压力,也不敢这么做了,于是户口的调入又成了一件难事,深圳公安局一段时间还很牛逼,限定了户口指标。结果深圳这个新兴城市大部分都是户口不在深圳的人。总之就是非常差劲。
我在92年左右在深圳晚报上写了一篇短文,呼吁解决户口问题。后来中共开始试行蓝印户口。在89年取消粮票制度后,事实上所有人,不管是什么户口,都可以在全国自由的游荡了,只要有钱那儿都是能去的。这时户口对越穷的人越没有什么限制,限制很大的反而是技术人员或者中高级职员,城市工人。但是如果获得某个地方的户口,也可以获得相当好的当地的福利,但是如果有特别多的钱,也可不在乎这些福利。
现在的户口制度使中共管理起来也很麻烦,因为许多人事实上已不在户口所在地居住和工作,按户口所在地来统计经济就很不准确。比如深圳周围有些小镇本来人口只有几百,后来涌进了几万人的外地打工者,老板和经理。这些人赚了钱当然都存放在当地的银行,而镇长向上级汇报他们镇的人均产值和人均储蓄时,都只拿本地那么几百个户口中的人数作分母,好家伙,结果比美国要阔多了,生产率也高多了。
因此,中共也意识到要进行户籍制度改革,最近的报刊杂志也时有这方面的讨论的。
现在的户籍制度改革已经不是什么给不给人民迁徒自由的问题,事实上每个人是有迁徒自由的,想上那儿去打工或者是长住,就买张火车票或者飞机票上那儿去就是了,在那里买房子或者租房子住下来,做生意或者打工。如果行乞,卖淫或者当小偷是有可能被强行遣返的,打工者则不会。而且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专访,现在都是鼓励农民到外地打工的。现在的户籍制度改革是一个过时的管理方法的更新的问题,不更新对经济发展不利。我认为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区别取消起来有困难。前个月中央专门给全国的农民发放了全国统一印发的土地承包证,三十年不变,这给许多农民吃了定心丸。但这也是两种户口的重要区别,农民有土地而城里人没有。因此,现在如果要取消农业户口,这就要看是什么地方的农民了,他的地在什么地方。深圳特区前几年强行取消了特区内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差别,引起了农民的强烈反抗,一些地方还发生了流血事件。因为这项举措简直就是剥夺农民的土地。特区这里的土地是非常贵的,改革给这些地方的农民带来了横财。我去一些村访问,发现那里的农民早已经富得不能再富,我曾经去西乡中学检验一批计算机,当时还是386流行的时候,此中学就全部装备上了386。中学的书记当时宝安农民大股票发行时就买了二万股,上市时一股变十股,后来又飞涨到每股二十多元钱,你说他有多富?
南山区一个小村的农民发了不知多少财,每人一栋小洋楼,全都是出租土地挣来的。全世界也早已经周游遍了,每家都是名牌小汽车,再就不知道买什么好了,于是只好嫖娼和赌博,还有吸毒。他们本来有这些钱也想投资,可是没有文化,不懂投资业务,于是请外地的知识分子来帮他们经营,可是请来一个携款逃跑一个,请来一个携款逃跑一个,他们就不再相信外地人,声称自己村子里如果出了大学生村委会全报,毕业后回来搞经营,总归是自己人,可是他们村的人学习就不行,傻。看来没文化的人钱特别多也是个社会问题。
我认为改革首先应做到城市户口的人在各个城市之间的搬迁是自由的,户口不作限制(其实限制也没有什么用,徒然增加教育费用罢了)。能搬过去